【叶乐】春水初生（10）
文/祈颜
※这章写的心累。
※ooc拒谈人生。
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
电梯门缓缓关闭，叶修突然想起来第四赛季的时候，他去看了一次百花的比赛，忘了对手是谁，只记得百花赢了后张佳乐从比赛席出来，在孙哲平身边笑的特别开心。
叶修就坐在台下，一瞬间突然有一种想要保护他笑容的冲动。但看到他身旁的人，随即笑了笑摇摇头，罢了，有那个人呢。
而此刻的他无比后悔，当初为什么没有继续坚持。
孙哲平带给他的痛苦和快乐究竟哪个多，明人眼里都看得清楚。也许是当局者迷，也许是仅仅一段温暖的回忆便足以赴汤蹈火甘之如饴，总之张佳乐就那么等下来了，这一颗执着的心也不知该说是痴还是傻。
刷卡，开门，叶修提着饭进来。
“哇买的啥我看看。”张佳乐闻到香味凑过来，朝袋子伸出狼爪子。
“不错不错，都是我喜欢的。”满意地点点头。
“这是两份的量，你给我留点。”叶修瞥了一眼他毫无吃相的脸，抽了抽眉梢。
“知道知道。”打游戏到深夜，退役了不自觉懒散起来，一觉睡到太阳当头，想起来说好了还围巾，什么也没吃就出了门。张佳乐回想起刚刚敲门死活没人应，连路过好几次的清洁大妈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奇怪，握着筷子加菜的力道不禁加重了几分。
“对了，我刚刚碰到孙哲平了，”叶修把脱下来的大衣挂到架子上，漫不经心地道，“在电梯里。”
身后刹那间没了声音，叶修回头，不出所料地看到原本兴高采烈吃着饭的人筷子僵在了空中。
“怎么样，去不去见见他？”
空气有些沉闷，张佳乐顿了半晌，然后若无其事地提起筷子继续加菜。
“你再不过来吃就没了啊。”
叶修挑眉，似乎对他的态度有些咬牙切齿:“有时候我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。”
“你到底去不去见孙哲平？”
“我……”张佳乐张了张嘴，迟疑了一下，但终究什么也没说。低头，沉默。
叶修倚在桌边，双手环胸，没再说话，等了很久也没见人回答，久到他开始怀疑张佳乐是不是哭了。
“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张佳乐终于抬头，他的眼圈明显有些泛红，在思考了很久之后却依旧没有答案。
他曾经是多么喜欢孙哲平啊，喜欢到从未想过如果以后不在一起会怎么办，可一开始有多么喜欢、多么习惯，分别后就有多么痛苦。
算起来，孙哲平从未跟他提过分手，却一声不吭消失了近三年，一千个日夜。
是他先不要自己的呢。张佳乐垂下眼，自嘲地勾了勾嘴角，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发抖，分不清是恼怒怨恨还是委屈难过。
叶修叹了口气，倾身把人拉入怀里。
余光瞥见楼下路灯前一抹身影，距离太远，不甚清晰，却很是熟悉。
“何必呢。”
声音低的像是叹息，也不知是说张佳乐，还是树下徘徊迟迟不曾离开的人。
一瞬间触及到如此温暖的温度，就像是突然打开了心底的一道阀门，委屈难过怨恨交织出的复杂情感如无尽的海水铺天盖地而来，汹涌地将他瞬间淹没。
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，为他自己，也为了那三年独自一人的疯狂与孤独。
感受到胸前衣襟传来的潮湿，叶修轻轻地拍了拍怀中人的背，又拥紧了些。
“想去就去吧。”他轻叹，眼中闪过一瞬的心疼。
说到底，还是那句话，不会走的人你赶也赶不走，会走的人你拦也拦不住。
既然如此，倒不如放手，去赌一个结果。他叶修又何曾输过。
只是用力到泛白的指节还是出卖了内心。
张佳乐远远地望见孙哲平的时候，那人似有所察觉，转过头看向他的方向，然后就不动了。
k市本就雪少，太阳出来路边的积雪化了大半，树枝光秃秃的，颇有几分荒凉。
他抬腿走过去，却像灌了铅似的一步比一步艰难。不算多远的一段距离，张佳乐却觉得，自己就像是在横跨这三年的光阴。
原本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，孙哲平就静静地站在那里，像是在等着他走过来。
而张佳乐却在看清他的那一瞬停下了脚步。
他走不动了。
这个人，他曾经的搭档，他曾经以至现在最喜欢的人，已经不再是他所熟知的样子。
五官没变，甚至眉目间的那抹如利刃般锋锐的狂劲还依稀能找到影子，只是张佳乐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，要说却也说不上来。
正是这一丝未曾预料到的陌生感，让他生生顿住了脚步，也动摇了原本坚持认为能回到过去的无端自信。
“张佳乐。”孙哲平开口，声音有些沙哑。也许是许久没有喊过这个名字，脸上略微闪过一丝不习惯。
“大孙。”
“你这三年去哪了？”张佳乐迟疑了一下，问道。
“也没去哪，就在家待着，”孙哲平抬了抬左手，上面还缠着绷带，白的刺眼，“定期还要去复查。”
张佳乐看到他的伤，想起来那些未实现的梦想，发过的誓，而如今两人都已经告别赛场，眼圈不禁又红了。
“我们……”
他咬了咬唇，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，他不相信感情是说没就没的东西，他只是需要一个理由，让他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。
孙哲平突然笑了，然后走近几步，揉了揉张佳乐的头，像当年一样。
“我看你的比赛了，打的不错。”
鼓起勇气想要开口，却被硬生生打断，甚至扯开了话题，张佳乐怔住了。
哪怕不回答，哪怕一个肯定的眼神，他都能说服自己，说服自己他们还能回到过去。而此刻，本就摇摇欲坠的信心顷刻间轰然崩塌。
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，张佳乐知道自己笑的肯定比哭还难看。
“那是，也不看看我是谁。”
“我还没放弃呢，明年杀回去给他们看看！”他笑，恍惚又回到了第三赛季结束扬言明年再来的时候。
孙哲平没有显得诧异，似乎早就料到了如此，只是赞赏地看了他一眼，弯了唇角。
“好。”
张佳乐觉得再不走他的笑可能就绷不住了，零碎的刘海垂下来遮住眼中的复杂情绪，匆忙交换了手机号，然后借口还有事改天联系，便逃也似的快步走向宾馆。
转身的一刹那，什么东西划过脸庞模糊了视线。
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，只是回避话题远比直言拒绝更让人痛苦。就像是玻璃被人无情砸碎，一颗心直扎的鲜血淋漓。
一直到进了电梯间才敢抬手擦去眼泪，叶修总拿那句哭了没来开他玩笑，也许这样敏锐的人早就发现了他执着倔强不肯放弃的另外一面。
孙哲平的手机号此时就在他的手机里静静躺着，不过他知道自己可能不会去点了。
调整了一下呼吸，平复心境，张佳乐推门走了进去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他朝叶修笑了笑，跟没事人一样。
空气中充斥着烟草味，哪怕那人站在阳台抽的，却依旧有些刺鼻。
“怎么不散散味。”张佳乐皱了皱眉，走过去伸手去拉窗户，冷不防被身旁自始至终一言未发的叶修抱住。
“……老叶？”
感受到抱着自己的人的身子居然微微发抖，张佳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。
他突然想起来不久前叶修给他说的那些告白的话，立时有些手足无措。
“啊那个叶……叶修，你说的话我还要考虑，这个……”张佳乐有点尴尬地道，不懂这家伙突然闹的哪出。
“我知道。”不同于孙哲平低沉的男声，虽然有些不服，不过张佳乐不得不承认叶修的声音实在很好听，特有的磁性，很是舒服。
阳台上视角不是很好，隔得太远也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，只是看到孙哲平伸手揉他的头时，叶修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，然后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安。
八年荣耀，无论对手多么强大，他也从来没有这种情绪，输了再来就是了，他也不相信自己会输，所以伴随着这股不安的，还有一丝陌生与恐慌。
他一瞬间真的以为自己要永远失去他了，哪怕之前给自己布下了那么多的心理防线。
看到张佳乐一进门的样子他就猜到了结果，虽然跟什么事都没有一样，不过他知道这家伙心里恐怕难受的要死，却死撑着不说。
他不说，他也不会去问，只要……回来就好。
“菜都凉了，还饿不饿，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。”
破天荒地，叶修没去嘲笑他脸上残存的泪痕。
楼下。
一身棕色大衣的男人静静地站在树下，抬头看了一眼宾馆大楼。
冬天的下午再晴也热不到哪去，扑面而来的北风依旧寒冷，孙哲平裹了裹衣领，转身离开。
街边的咖啡厅传来音乐声，他不是很喜欢流行歌曲，所以听过的也很少，只是在听清了歌词的一瞬间，还是顿了顿脚步。
“也许当时忙着微笑和哭泣”
“忙着追逐天空中的流星”
“人理所当然的忘记”
“是谁风里雨里一直默默守护在原地”
“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”
……
“与你相遇 好幸运”
“可我已失去为你泪流满面的权利”
“但愿在我看不到的天际”
“你张开了双翼”
“遇见你的注定”
“他会有多幸运”
评论(5)